红山森林动物园：科普作家花蚀是件正经事
湖北日报全媒体记者 王静
像一座塔，孤独而脆弱。 受疫情影响，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2020年损失超过3000万元。 80%以上的收入来自门票。 门票40元，11年不涨价。 它拒绝动物表演，非常重视动物福利。 红山动物园是中国唯一的自费公办动物园，也是全国最好的动物园之一。 今年冬天，红山的困境引发社会各界关注。 现代社会的动物园应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科普作家花鹿成成综合（微博@花鹿成成综合）用4个月的时间走遍了41个城市，参观了56个动物园。 白天，她直播参观动物园，在线观看量达1.8亿次； 她离线编译了它。 写作时，我有一本书《参观动物园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逛动物园是正经事》入选2020新京报年度阅读推荐、搜狐文化2020年度最佳图书、第十五届书业评选年度科普图书； 入选首都图书馆2020年度最强图书榜、入选中国月刊好书榜。
华熙来自武汉，微博粉丝425万，是武汉动物园的网主任。 1月中旬，在闭园整修的武汉动物园，湖北日报记者采访了华希，听他讲述如何正确参观动物园。
长臂猿，它会唱歌
——观察动物园里动物的自然行为
参观动物园出现在大多数孩子的作文和父母的“散步”日程中。 华食将此事写成一本书，并在书名中郑重声明，这是“严重的事情”。
记者：为什么要写这样一本书？
华日食：《参观动物园是一件严肃的事》是一本由“玩”制成的书。 2018年，我成为了一名自由职业者，有很多空闲时间，于是我做了一件我梦想已久的事情：我花了4个月的时间去了41个城市，参观了56个动物园。 。 然后，就有了这本书。
我这样做，写这本书，一方面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夙愿，另一方面是想引起大家的关注，了解和关注动物园，同时也为动物园行业提供一些帮助。前进。
记者：现在网络发达了，直播可以在野外直播，纪录片也有很多。 了解动物的方法有很多种。 为什么我们必须建造一个动物园并圈养它们？
花蚀：普通人可以借助网络或视频快速“浏览”野生动物，但体验并不丰富，比如没有气味。 许多哺乳动物使用气味来标记其领地并传达信息。 狗的肛门腺分泌的气味令人难以忍受。 有一种动物叫熊狸，它有一种神奇的属性。 它散发出的气味被一些人描述为黄油爆米花的气味。 这个知识点我都知道野生动物园大亨3，但是直到到了云南野生动物园，我才真正闻到了那种甜甜的、微臭的、热带水果般的味道。 真是太棒了。 如果我没有看到熊狸本人，我就不会闻到它的味道。 可能会感觉到。
上海动物园的科普车里有很多动物标本，可以看，可以摸。 触摸实物所带来的感觉是远远超出观看的。 猎豹脖子上的鬃毛有多软？ 金丝猴和黑白疣猴这两种毛猴中哪一种的毛发更柔软？ 只要触摸一下你就知道了。
现在很多人都抗拒提及动物园，认为动物园限制动物的自由，非常残忍。 我认为，剥夺动物的自由确实是动物园的“原罪”。 但这是现代社会的必然之恶，因为现代动物园承担着三项任务：公共自然教育、珍稀野生动物饲养、科学研究。 动物园如果不能承担这三项任务，就无法正视自己的原罪。
记者：您最看重公众在动物园受到的什么样的自然教育？
华熙：我去动物园，最重要的是能否看到动物的自然行为。
什么是自然行为？
2013年，我去了云南无量山。 一天早晨，我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清亮却又温柔的声音。 我当时就惊呆了。 我在保护区的朋友告诉我那是长臂猿在唱歌。 长臂猿是除人类之外唯一能和谐歌唱的哺乳动物。 在自然界中，长臂猿作为一个家庭单位生活。 每天早上，长臂猿一家都会和邻居们比赛唱歌。 他们都会用战歌来宣告这片领土是我们的，你们不应该侵犯。 悠长悠扬的声音是雄性长臂猿的声音； 这种听起来像鸟叫、有旋转感的声音是雌性长臂猿的声音。 这是它们给予雄性长臂猿的和谐。 一个动物园能容纳多个长臂猿家族的情况很少见。 如果动物园里有好几家长臂猿，你一定要早点去动物园，也许你能听到它们唱歌。
但许多动物园只有一两只孤独的长臂猿，生活在只有光秃秃的树干的笼子里。 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能指望他们打架呢？
动物如果饲养得好，会表现出许多自然行为，如求偶、觅食、冲突和许多有趣的行为。 只有展示动物的自然行为，尽可能还原动物原有的自然生态环境，才能让公众直观地感受到图像无法达到的真实感，从而感受自然。 如果你能亲眼看到、理解动物的自然行为，你在看动物时就不会只是觉得“可爱”，而是能够通过共情产生快乐，而且这种快乐是非常纯粹的。
老动物园的关闭将是新生活的开始
——动物福利也是人的尊严
今年1月1日起，武汉动物园将开始为期两年（暂定）的关闭整治。 作为武汉动物园的网友园长，华熙几乎参与了整修的整个策划。 改造开始后，他留在了武汉动物园现场。
记者：您对武汉动物园的改造有何期待？
华日食：我希望改造后的武汉动物园能成为像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一样的地标性建筑。 红山动物园有两个展区特别精彩，一是鹿坡，二是亚洲灵长类展区。 这两个展区的搭建方式不同，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为动物创造自然的环境，展示自然的行为。 鹿鹿坡是一大片山林地，这里有散养鹿和黄鹿两种原产于中国的小鹿。 鹿的象牙可以移动。 吃东西的时候，象牙会落下来，“嗖”地站起来，只是为了战斗。 穿过树林，公众可以观察并了解到一个知识点：小鹿的雄獠牙是内斗的武器。 在原生环境中展示本土动物是动物园提高展示质量的有力工具。 武汉动物园占地68公顷，其中湖泊面积27公顷。 没有哪个省会动物园拥有像武汉动物园这样广阔的湿地。 水禽区是武汉动物园最美的部分。 动物园饲养的鸟类与野生鸟类共存。 该区域的改造只会进行微调。
亚洲是灵长类动物多样性极高的地区。 红山动物园为此设置了完全不同的环境：川金丝猴只用软网隔离，长臂猿生活在有新风系统的温室里； 笼子里的植被也不同。 川金丝猴拥有的植物基本都是南京原生的温带植物，而长臂猿的周围都是热带植物。
改造后的武汉动物园将由以往基于动物食性、动物分类的分区，转变为基于动物栖息地的分区模式，形成澳大利亚、非洲、亚洲、美洲、儿童互动区、映趣园、湿地七大主题展区鸟类区。 比如非洲地区，大象、犀牛、河马、长颈鹿在同一个空间，要么打盹，要么悠闲地散步……笼子在外围，活动场地集中在中间。 从视觉上看，给人的感觉是这些动物是混合的。 显示在一起，但实际上，中间有壕沟屏障。 改造后的非洲区采用了独特的视觉混合文化设计，让人仿佛来到了非洲大草原。
记者：您在书中介绍了两个不错的动物园。 新加坡动物园告诉我们，动物在动物园里可以有尊严地生活，也可以给我们带来乐趣。 伦敦动物园也告诉我们一个先进的动物园可以做多少事情。 美丽的。
花蚀：很多优秀的动物园已经超越了“养好动物”的范畴，用更丰富、更先进的展示手段，不仅展示动物，还展现动物原生环境的人文色彩。 比如伦敦动物园的亚洲狮展区——是的，亚洲以前有狮子，但现在印度只有一群——展区再现了印度的野生环境，还搭建了很多小型的狮子展区。印度风格的街道。 展区播放的英文录音居然是印度口音。 这个时代的物种保护实际上强调的是自然与人类的关系。 展示亚洲狮和它们周围的人，让远在伦敦的游客更容易了解保护工作有多么艰难，也更容易实现合作而不是对抗。
国内大多数动物园的展示范围都不包括昆虫。 伦敦动物园不仅设有昆虫屋，还设有为游客进行“脱敏治疗”的空间。 游客可以观看蜘蛛结网并聆听导游讲述它们的生活。 这里还展示了一些美丽的蟑螂，打破了传统教育下人们对昆虫普遍的厌恶和恐惧，用教育来脱敏、祛魅，培养正确的审美观。 有些动物园还会进行一些动物行为实验，以增强人类对自然的认识。
过去几十年来，中国的动物园与世界先进水平非常脱节。 很多动物园都在做出改变和努力，越来越多的公众发声推动动物园行业的进步。 动物园不仅是接触自然的窗口，从某种意义上说，它的文明程度也影响着人们的意识。 当我们对愚蠢的邻居表示爱和尊重时，我们作为人类的尊严就得到了维护。 我们需要动物园，我们期待有一天人们再次想起“动物园”，一个美丽、快乐、让人感受到生命精彩的地方。
你来动物园不是为了和野生动物互动的。
——我们和动物最好的关系，就是在世上互相遗忘
花日食将通过微博、微信公众号招募志愿者，参与动物园的一些科普讲解、场地丰富等工作。 “丰富化”是指改善圈养动物的生存环境，通过多种刺激使它们养成健康自然的行为，从而实现更好的动物福利。
记者：您曾多次在微博上直播丰富动物园的动物。 您想向公众传达什么样的理念？
花蚀：野生环境多变，动物园也应该提供不同的富集模式，让动物更加自然地生活。 理想的情况是有一个丰富包ABCD。 我们可以过一段时间再改变，同时观察动物的不同反应，看看不同的浓缩内容会刺激它们产生什么健康的自然行为。 保持不变的丰度并不丰富。 动物园的美妙之处不在于动物多，而在于它们养得好。 厦门中山公园还有附属动物园，设施和理念都很老旧了。 灵长类地区有一只可怜的黑毛白眉猴。 它沿着固定的路线疯狂地来回徘徊，每次回头都会夸张地掉头。 如此严重的成见令人痛苦。 行为刻板是国内动物园的通病。 笼子设计不合理、缺乏丰富性，往往导致动物无事可做，出现单调、重复甚至自残的行为。
武汉动物园已经开始改造，挖掘机进入夷平动物园的第一块土地被用来搭建临时笼舍。 整个武汉动物园将进行改造。 几乎所有原来的建筑都将被拆除，需要临时笼子来安置动物园里剩下的动物。 与永久笼相比，临时笼会更小，条件也更差。 因此，更有必要对它们进行装饰，尽可能地增加丰富度，让生活在那里的动物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届时，武汉动物园将招募公众与我们的饲养员和长期志愿者一起，丰富这些临时笼子。 到时候我会发出通知，欢迎大家加入。
记者：自然动物行为的展示与场馆设计有直接关系。 您在书中多次谴责“熊坑”的设计，并抱怨公众在动物园的喂养行为。 你相信人类和野生动物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忘记彼此。
华日食：我国的动物园在建国后大量出现，而且大多是按照苏联模式建造的。 例如坑式熊屋。 这种设计的不好之处在于，不仅让游客感受到“人类是优越的”，而且也让游客更容易随意喂食。 每年都有动物因此受伤或死亡。 长期喂养还会导致动物乞食。 这种病态的相互作用导致动物失去自然行为。 当我看到莫斯科动物园时，我看到我们的老师已经进步了。 北极熊场地泳池前是一个下沉式咖啡馆。 游客坐在咖啡馆里，观看窗外玩耍的北极熊。 他们的鸟类展厅在空间上方设计了一个反向夹层。 如果鸟类不想被人类看到，它们可以躲起来。 游客也能享受到寻找的乐趣。 毕竟，在自然环境中，有些东西是人们想看到的。 鸟类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如果以莫斯科动物园为代表的老苏式园林能够改进得很好，那么我们动物园也一定可以做到。
记者：长隆野生动物世界是您写过很多文章的国内动物园。 看得出来，你对长隆是又爱又恨。
花日食：长隆野生动物世界是一座开创性的动物园。 它有新加坡动物园的影子，也是国内很多野生动物园模仿的对象。 想要体验这个星球上绚烂的物种，就来长隆吧。
他们的动物展示水平是全国最高的。 以亚洲象为例。 它们吃东西就像在野外从树上摘树叶，试图在高处寻找食物。 宽阔的运动场铺满了细沙。 大象会用你的鼻子卷起一堆沙子，撒在你的背上。 天气热的时候可以随时下水玩耍。 大象是群居动物。 这样的一群庞然大物可以有丰富的行为。 中国没有其他动物园。
长隆也是中国最好的自然教育动物园之一。 他们的收藏之一是考拉毛皮。 考拉的一个常见动作是找到一根树枝并坐在那里。 我们人类也是坐着的动物，我们的臀部有一层脂肪垫。 考拉屁股上的毛比背上的毛要厚很多，摸起来就像地毯一样。 背毛的质地更柔软、更细密，是用来挡风挡雨的。 这块考拉皮只剩下背皮和臀部皮了。 功能上的差异，一触即知。 提供皮毛的是一只名叫乔治娜的雌性考拉，她在长隆因病去世。 她深受饲养员们的喜爱。 当她去世后，饲养员们悲伤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将其制作成标本放入实验室。 亭子里讲述着这个家庭的故事。 当你抚摸这片毛皮时，感受它的疼痛并爱上它所承受的。
如果说自然教育有一个反义词的话，那就是动物表演。 长隆一直饱受争议，因为他们有太多的动物表演。 他们的许多日常表演就像马戏团一样。 例如，他们让猩猩做出拟人化的行为，并在给它们一些食物时鼓掌。 但近年来，长隆的马戏元素逐渐消退。 以前，他们的大象会用头倒立的方式表演杂耍，但现在，它们“表演”是用一脚踩碎椰子，一口嚼南瓜。 它们所表现出的就是进食的行为。 希望他们的“行为表现”早日没有引号。
记者：作为网友中的动物园园长，您为武汉动物园增加了不少曝光度，其中很多都是因为您的“女朋友”哈哈。 明星动物在动物园中扮演什么角色？
花蚀：呵呵是貉，同科貉。 它被人捡起来送到了动物园。 还是想提醒大家，在野外看到动物孤儿幼崽时，不要急于去“营救”。 他们可能只是偷偷溜出去玩，很快就会被妈妈发现。 如果人类把它们带走，它们可能会永远和它们在一起。 家人离散。
生物学中有一个保护伞物种的概念，就是选择一个合适的目标物种，其生存环境需求能够覆盖其他物种的栖息地需求，从而保护该物种，并为其他物种提供保护伞。 例如，鲸鱼的生存环境涵盖了许多鱼类和水生动物的生存环境。 保护鲸鱼的生存环境也为其他鱼类和水生动物提供了保护伞。 还有旗舰物种的概念，指的是引起公众关注的物种。 旗舰物种的选择并不完全基于生态重要性，而是基于其公众号召力和号召力。 例如，大熊猫非常可爱，可以吸引公众的注意力。 推动大熊猫保护，就是倡导保护大熊猫生态系统。
动物园里的明星动物还扮演着保护伞种和旗舰种的角色。 我给嘿嘿开了个微博（@嘿嘿是貉），经常给他拍视频、做直播。 我希望我们对动物的关注有一个具体的对象，而我们对自然的热爱则不那么抽象。 西宁野生动物园雪豹场馆的科普招牌上，清晰地写着每只雪豹的产地、名字、年龄、性格、喜好等信息。 参观者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认识了一位新朋友，而不是“终于见到活人了”。 如今，给武汉动物园的小动物命名时，大家都会想到“口”字旁边的这个字，戏称它和“呵呵”一样。
采访当天中午，阳光温暖，我们就去动物屋看看呵呵。 笼子的玻璃幕墙上写着呵呵的喜好，用大字体写着“我讨厌有人偷拍玻璃乱喂食”。 但我们没有找到嘿嘿。 和合的小家里装饰着落叶、树桩、竹枝、攀爬架、悬挂的喂食器、大水盆、吊床、笼子。 华兮说道，因为呵呵不能放生到野外。 因此，我们必须尽可能地为它创造一个野生、富饶的环境。 我不知道它现在藏在哪里。 在野外，动物不太可能遇到人。 如果它们不与人类互动，它们就是野生动物。 人与野生动物最好的关系就是保持距离。
